（重新体会到生命快乐的成年犬）

     男人是好男人，喝酒都是妻子死了之后才会的。妻子死了之后男人就再没过性生活，且感官情绪都变得迟钝，做事颠三倒四，袜子找不到，饭糊了就糊着吃，经常不吃饭在沙发上缩着。沙发是结婚时一起选的，沙发套新换的，妻子在沙发套的一角贴了个硬邦邦的旺仔贴纸，他就再也没洗过，怕掉了。忘记带钥匙，家里没人开门，就坐在楼梯上发呆，一直到家里猫饿得跑到门口开始叫才找人来换成指纹锁。家里到处都是两个人一起拥有的东西，和女主人一起死了一半。他舍不得扔掉，精神状态又越来越差，就跑去酒吧买醉。喝醉酒，经常和小服务员说人生道理，把他当家境不好的小孩子。小服务员看着他天天来，从辣得呛眼泪到一瓶瓶灌。

      小服务员其实活得挺好，没什么道德感，更不理解人生有什么走投无路，下水道就是他们的路。他妈就是晚上卖自己养活他的，于是很早就会用屁股换钱，和母亲接纳同一拨客人。觉得男人每天都来，事少钱多，搞上了可以当长期饭票。倒酒的时候小拇指轻轻从男人手背上抚过，男人触电一样地收手，他就很受伤地在原地站着看着男人，好像刚刚是自己的心交出来被划了一刀。恐惧得像小猫。男人就不会了，傻在那里，看着他喝了一口酒，嘴巴裹着凑上来接吻。

    男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他上了床，一边做一边想起和亡妻的第一次，两个人那时都是学生，只开得起大学城的廉价酒店，避孕套是在学校超市里买的，红的蓝的摆在付款机旁边。妻子在超市外等着他，他昂首挺胸地走出来，觉得自己进化成了男人。到了酒店妻子脸红着缓缓脱衣服，柔软地躺在床上，两个人实战都不太懂，抱在一起看片，玩避孕套吹气球，欢乐比性快感更多。

   然后他就几个月来第一次流泪，边流泪边狠狠按着小服务员做，没带避孕套，身下的男人躯体很硬。小服务员和他妻子完全不一样，熟练且会扭，是完全的生理快感冲击。有时候他的手摸到小服务员的肋骨，觉得摸到了垃圾桶旁边瘦骨嶙峋的流浪猫。他很快就缴械，爽得发抖呜呜叫，喘得像片里的女人。服务员坐起来披着衣服抽烟，看他瘫在床上，眼泪唾液混在一起，以为他全是爽的，很看不起他。嘲讽他白比自己多长十几年。男人崩溃地否认，喃喃说你不懂你不懂的…小服务员生气炸毛，说老男人就爱装逼，其实活得多恶心呢。用手狠狠拨弄着玩他，男人就不说话了。小服务员第一次看到有操自己的人是这样的，不扯着他的头发骑他扇他耳光也不骂他是母狗是婊子生的。他也有点委屈起来了，眼睛红红地穿好衣服走了，计划好的拿他手机转钱也忘了。

   后来男人再没去过酒馆，把家里的东西换新了，猫送给了很靠谱的朋友，说自己准备试试相亲。